《紐約時報》(The New York Times)近日發佈調查報導,揭露好萊塢知名製作人哈維·韋恩斯坦(Harvey Weinstein)數十年來持續對女性進行性騷擾,引發好萊塢巨震。受害女性包括安吉麗娜·朱莉(Angelina Jolie)、格溫妮絲·帕特洛(Gwyneth Paltrow)和朱迪斯·哥德雷科(Judith Godrèche)等天後級演員。
Breaking News: Harvey Weinstein has been thrown out of the motion picture academy https://t.co/5jiV7x74Hn
— The New York Times (@nytimes) October 14, 2017
《紐約時報》記者通過採訪多名電影從業人員、查閱法律紀錄、電子郵件以及米拉麥克斯影業(Miramax)和韋恩斯坦影業(Weinstein Company)的內部檔,發現了多項未曾揭露的、持續近30年的指控。韋恩斯坦曾就8起被指控性騷擾和不當肢體接觸的案件,與多名女性達成和解。 根據這些受害女性的回憶,套路大致類似:首先,韋恩斯坦把她們騙到一個私下的場所討論工作事宜。會面之後,他會用各種方式嘗試提議按摩、不適當的觸碰、脫掉自己的衣服或是向她們直接提出用“性服務”來換取工作機會。 礙於輿論壓力,韋恩斯坦本人隨後發表聲明致歉,不過他也表示“堅決否認一切非兩廂情願的性行為的指控”。
Gwyneth Paltrow and Angelina Jolie said Harvey Weinstein sexually harassed them when they were young actresses https://t.co/O9xBKp45Ye
— The New York Times (@nytimes) October 10, 2017
韋恩斯坦是當今好萊塢最有影響力的人物之一,2005年他和弟弟一起創辦了韋恩斯坦影業,製作發行了《無恥混蛋》(Inglourious Basterds)、《國王的演講》(The King’s Speech)、《烏雲背後的幸福線》(Silver Linings Playbook)、《被解救的薑戈》(Django Unchained)等多部奧斯卡獲獎影片。韋恩斯坦因超強的公關手腕被稱為“奧斯卡操盤手”,還是深受民主黨政客歡迎的金主。去年的美國總統大選中,他為希拉裏舉辦了募款活動。
有消息指,韋恩斯坦對女性的性騷擾行為在好萊塢早已是公開的秘密。但因為這位影視大亨操控著好萊塢的半壁江山,所以大部分知情者都選擇沉默或者拿錢了事。這說明,性侵犯首先關乎權力。權力是構成性侵犯和身體侵犯的一個要素。這種社會關係上的壓榨行為取代了身體暴力,總是難以取證,也更普遍。 性侵,展現出來的更多的是權力的關係。哲學家福柯認為,性作為人體的一種重要官能被徹底與其他官能分離開來,成為權力和人的肉體之間的戰略要津。
基辛格說,“權力是最好的春藥”,他認為權勢、地位、威望和影響力會讓女性本能地傾向於喜歡那些更具有社會支配力的男性,當然她們自以為,自己只是為他們身上的“男人魅力”而著迷。但春藥也有不靈的時候——或者說,春藥也有“保質期”。當權者應該清楚,“性”雖然唾手可得,但也很容易成為絆倒自己的陷阱。 “好萊塢式潛規則”是有根可尋的。
據美國史學家斯科特·艾曼(Scott Eyman)稱,米高梅電影公司(Metro Goldwyn Mayer)的高官們喜歡以“試鏡”為名招攬演員,“那些青春少艾被輪流送去製片人的辦公室裏‘試鏡’,你懂的。幸運的話,她會成為瑪麗蓮·夢露(Marilyn Monroe),而那些不走運的女演員就會被四處轉手。” 回看這起事件,那些願意站出來的女性必然都是抱著“以卵擊石”的決心,她們非常勇敢——雖然她們很有可能只是“冰山一角”。與這些勇敢的女人相比,而那些假裝對此事不知情的好萊塢人則顯得無恥和齷齪。
韋恩斯坦走了,但“韋恩斯坦式”的行事邏輯卻陰魂未散。聚光燈前面,永遠是一片光明,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陰影卻一直存在。這是一個文明與愚昧角力的時代。在關於女權和法制的呼聲中,共識正在形成,真相必將揭露,正義也必定得到伸張。